第六季-第一集 十一
３１．罗根·皮尔斯
罗根·皮尔斯坐在床头，手里不断抛接着一个苹果。
病床有人长期躺过，压出了一个人形凹陷，病房里干净整洁，针头和仪器却凌乱地丢在床头。
三个小时之前他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待了一位凶神恶煞的美人，美人接到来自机器的电话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走了，考虑到外面已经安全，他们没有阻拦，然后……
“我说……我们不应该去探望一下吗？”哈珀惊异于他的无动于衷，“那家医院有你的投资吧，去看看不会引起怀疑的。”
“如果他们还打算继续工作，那么我们一定会在工作中相遇。”皮尔斯答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他们是ＡＢ小队，当Ａ小队遇见了麻烦，Ｂ小队就要照看他们，当Ｂ小队遇见了麻烦，Ａ小队也是一样。
而他相信自己和小队……他相信自己惹麻烦的能力——不不不他对此并不骄傲，但是……这是事实不是吗？没什么不能直说的。
“可如果他们要退休呢？”乔伊问，“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想要退休也不奇怪。”
“那我就雇约翰来当安全顾问。”
乔伊·杜班先生对他露出了又关怀又不可理喻的表情。
皮尔斯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但他理直气壮地对乔伊耸耸肩：“你不喜欢这样？”
没等乔伊作答，哈珀已经笑了起来：“你们男孩之间的争风吃醋——不关我事，我还有工作要做，再见。”她装模作样地举起了平板，走出办公室，去尽她作为“生活秘书”的责任。
“而我需要去毁尸灭迹，擦擦指纹什么的。”乔伊紧随其后，“皮尔斯先生，还记得我们讨论过很多次的那件事吗？如果想要……”他加重了语气，“‘秘密行动’，那么你得习惯出门的时候偶尔坐在不那么惹眼的车上。”
“这不可能！”皮尔斯答道，他知道这车太吸引注意，但是，讲讲道理——“这车可帮上大忙了。”他嘟囔道。
皮尔斯并不担心跑到枪战地点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富翁”，他的投资有时甚至显得有点天马行空，想象力丰富过度，想买一间偏僻的仓库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而这也给他去医院一个很好的借口——古怪富翁罗根·皮尔斯最近突发奇想要做些正经事：视察自己投资的产业，遭遇枪击案之后，他转道去查看了医院。
确实显得胆小了一点，不过……
然而最后他却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他自己待了几分钟，把苹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离开了病房。
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３２．莱纳尔·弗斯科
莱纳尔·弗斯科看着正努力露出无辜神色的半残老搭档，内心喜悦难言。
不不不，这跟“老朋友死里逃生”没关系，那部分在他推开医院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兴奋过了，现在让他情绪高涨的是约翰·全能超人·里斯（或者别的什么），被一位年轻漂亮板着脸的女医生严厉训斥。
“这太不负责任了！”医生凶狠地咆哮着，“我们几乎把你全身的血换了两遍（弗斯科吸了一口气）——不止如此！你多处内脏受损，断了一打以上的骨头——‘约翰先生’！拜托！拯救世界的同时你能别让自己死了吗？！”
弗斯科的笑脸僵硬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是个，“号码”。
“我很抱歉。”半残老搭档诚恳地说，“真的。”
“别逼我拿束缚带来。”她暗示意味浓重地说，“我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你知道这点。”［１］
约翰颤巍巍抬起没扎着针头的那只手，在耳边摆了个发誓的手势。
医生忍俊不禁：“好孩子。”她款款地走出病房，对“恰好路过抓回了病人的友好亲切的警探”，露出一个和气的微笑，“你的朋友会没事的。”
弗斯科回以一笑，微微有种被看穿的尴尬感。
“开心吗？”病人问。
“开心到爆。”弗斯科答道，“我一直就期待有这么一天。”
“我离死不远，你活蹦乱跳？”他翻着白眼，“这种情况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弗斯科耸了耸肩。神奇小子用词有点夸张，他当然不希望看任何人半死不活，但排除这种程度的夸张，现在的情况要这么总结也没什么错。
“你会幸存下来的。”弗斯科笃定地说，“除非子弹有氪石成分？”
“感谢你对我的信心，顺便，我希望你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比如我幸运地保住了退休金，没有被踢出警局？”
“比如……小熊一切都好。”约翰耸了耸肩（真奇怪他躺在病床上竟然还能耍酷）。
“ＨＯＬＹ ＳＨＩＴ！”弗斯科情不自禁地说，“我第一个来探望你，想要得到一句问候，却得排在狗后面？”他质问道，“你这人有什么毛病？”
“老友重逢，这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反应，哦莱纳尔，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些愉快的回忆……”约翰用气音说，“但亲疏有别啊。”
“你对我的态度也让我心碎，亏我还为你们哀悼了——我整整三天吃不下汉堡。”弗斯科抱怨道。
“我希望你把小熊照顾的很好。”
弗斯科假笑了两声：“他跟超杀女好着呢。”
“现在你讨人喜欢多了。”约翰微笑起来，对他眨了眨眼睛。
尽管劫后重逢，但面对老友的戏弄，弗斯科却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决心重振旗鼓：“哦，我都忘了，那是你儿子——你要不回抚养权了，我跟你赌二十块。”
约翰对此没在意，他在病床上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你说你第一个来看我，那么其他人呢？”他慢吞吞地问，“他们第一个去看谁了？”
弗斯科意识到这位老搭档一直都没能真正放松下来，哪怕看到了他和“号码医生”、获知自己安全，他心里仍有一部分是紧绷的。
而弗斯科恰好知道这部分是什么。
他恶声恶气地说：“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老情人——你真应该好好反省，他比你受欢迎多了。”
约翰没做声。
“你不去看望他一下？他还不知道你活着呢！”弗斯科说，“你们的红皇后可没把你的现状通告全美。”
“不，暂时不了。”约翰安然躺平。
弗斯科走近病床，把自己壮硕的身躯挤进陪护的座椅，顺手拿起苹果：“哈，那在其他人包围眼镜的时候，我来负责稍解你的孤独吧——不用谢。”他咔嚓一声把苹果咬出一个缺口，满意地看着约翰翻了一个无奈的白眼。
他想给自己加个中间名，比如叫“爽爆了”什么的。
３３．哈罗德·芬奇
哈罗德·芬奇惊愕地看着门口的号码……不，门口的男人：“你是怎么……你为什么……”
“看得出来你很激动。”号码说，“考虑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看，我就知道我能挖出你们的秘密，现在如何？你躺在我投资的医院里，秘密系统的核心模块，超级英雄故事起源，近在眼前！啊，多美好的一天……我看到你的心率和血压有变化，嘿，请别紧张，约翰没告诉你有关我的事吗？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知无不言呢。”
“约翰”这个名字让芬奇冷静了下来，他想起在自己用近乎自杀的方式去攻击撒玛利亚人的大本营之后，确实从搭档那里听到过“机器的紧急预案”、“活跃在其他城市的小队”，但他一直没能来得及深思——毕竟那之后没几天他就开始忙着再一次“跟撒玛利亚人同归于尽”了。
……对，约翰说起过这件事。
“您是个让人很难忘记的人。”即便没有“另一个小队”这回事，芬奇也对那个不把死亡威胁放在眼里、宁可冒着生命危险来观察都市传说工作的号码记忆犹新，说认真的，他有理由怀疑机器把他收进小队是因为被他挖出了真身。
“嗯，当人们都牢牢记得你是个古怪富翁的时候，就没人会去相信他还是个活跃的都市传说了——简直就像说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或者说奥巴马是个共产主义者一样可笑。”
芬奇配合地露出了微笑。
“你笑得很勉强。”皮尔斯这么说着（就好像他们很熟似的。芬奇想。）走进了病房，“怎么，你支持其他党派？”
那句话又在芬奇脑子里转了一圈：天呐，就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皮尔斯用一种显得非常贱（并无恶意，这绝对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的姿态坐在了椅子上：“我很好奇约翰的去向，和你们未来的计划，听着，我有个提议：如果你有退休的计划，介意我挖角约翰吗？”
芬奇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想：……这个人看起来更贱了。［２］
［１］梅根·提尔曼。号码，为了向强奸她姐姐的犯罪者复仇，连毁尸灭迹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但最终被里斯阻止，里斯把那个人弄进了墨西哥的监狱。
［２］挖角约翰。芬奇还不知道约翰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