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季-第一集 六
１６．萨米恩·肖
肖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你今天给了我八个号码。”她对机器说，“每一个都是被撒玛利亚人招募过的窝囊废特工。”
她正躲在一间仓库的货架后面，子弹乒乒乓乓打在金属架上，像是在演奏交响乐。
“正是。”机器语气轻松地说。
“但他们既不像是受害者，也不像是打算对谁行凶，他们都在伪装成普通人，低调得不可思议。”子弹声稍息，肖开枪撂倒了一个敌人。
“那可不见得，甜心。”机器的声音开始变得又软又滑，“北极光计划结束，上面可不知道他们中间换过一次主机，撒玛利亚人惹出的麻烦，加里森参议员得全部承担，他没法再进一步了，正式特工也都撤走沉寂，但是……”
“……还有撒玛利亚人的乖狗狗们。”肖换上新弹夹，突然凶狠了起来，她从前被这些讨人厌的家伙们从阴影里拖出来过一次，还有根，根的仇已经报了，但是比起灭掉那个扣动扳机的人，把撒玛利亚人的全部走狗一网打尽岂不是更爽？
她忽然想吃东西，午饭的两个超辣三明治［１］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她今天突突了起码两位数的人，这种运动的消耗可比极限运动大得多，健身教练应该建议每个绝食自残、吃减肥药的都市小妞都来试试这个。
“没错，撒玛利亚人征召了一批死忠，男男女女，各行各业，黑帮只是干脏活的底层，他们失去了撒玛利亚人，群龙无首，但德西玛科技［２］的骨架还在……而且加里森参议员知道太多内情，如果能让他的职业生涯彻底完蛋，对我们的安全会更有好处。”
一名敌人偷偷摸摸靠近，机器提醒她关注身后，肖一枪托砸在他脑门上，又补了一拳，接着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他的武器。
“我们？对他来说我俩都已经死了……哦这个用起来可挺爽的。”她掂了掂枪，又摸走了那人身上的备用弹夹，“唐希尔公司的安保部门也在追捕这些黑帮成员，而我成为了‘唐希尔小姐’，你想把德西玛跟唐希尔联系在一起，为什么？”
“亲亲，你从前可不这样。”机器柔软地说道。
肖明白她的意思：“有后盾的时候，我只需要负责开枪。”
但现在她没有后盾了。
１７．乔伊·杜班
“想都别想。”乔伊·杜班对他的老板，罗根·皮尔斯，伸出手，“皮尔斯先生，你可不是这块材料。”
皮尔斯耸耸肩，交出了他悄悄塞进口袋的枪，用乔伊看来完全是自我安慰的语气说道：“说的没错，雇你总得有点用处。”
“待在这儿。”乔伊说，“皮尔斯先生，我回来之前如果有别人出现……”
“踩油门。”皮尔斯让人无法信服地说，“去吧杜班先生，从天而降，拯救号码。”
乔伊总觉得好像还漏掉了什么，他想着自己应该列个“别找麻烦”的注意事项清单，一二三四全都写明，让他的老板一一记在脑子里。
接受这份工作之前他确实有一种“这工作不会轻松”的预感，但他以为难度在于成为另一个“西装男”，却没料到“都市传说”中的“传说”部分竟然远比“都市”部分容易。
他这位老板有了不起的计算机技术和商业头脑，但是为人过分直来直往精力也有点过分充沛，他得罪人的能力大于他赚钱的能力，而他的好奇心比他的直来直往又破坏力更大。
当保镖比都市传说还难，可实在是超出预想。
三十分钟前他们与哈珀会和，弗斯科警探从警局打听到今天发生了许多次“重伤的黑帮成员自首”的案件，风格很像沉寂过一阵的“西装男”。
“毫无疑问。”弗斯科警探在电话里说，语气有种莫名的骄傲感，“这就是‘唐希尔小姐’。”
在乔伊看来，这种突然爆发的大范围打击像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报复：“她在清缴机器的敌人。”
“敌人会注意到她。”皮尔斯接口道，“这就是我们拿到她号码的原因。”
“还有一个消息你们需要知道。”电话那边弗斯科警探说，“有人报警说他目睹了枪战。”
皮尔斯抬起手，晃了晃车钥匙：“我的车比较快。”
——这就是他现在跟皮尔斯一起躲在死角而不是破门而入拯救号码的原因。
弗斯科警探探头探脑地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嘿，你老板不是个婴儿，不需要你给他穿纸尿裤，我们还有任务呢!”
伪装成特警［３］的乔伊不得不拉起面罩，跟着弗斯科走出死角，混入了真正的特警队伍。
１８．哈罗德·芬奇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一瞬间，身体的其他感官也随之恢复。
最先恢复的是味觉，他口中又咸又苦，很像是长期输液造成的后遗症，接着他的肢体恢复触觉，他感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柔软的地方，身上还盖着东西。
楼梯里可不该有这待遇。
他是被谁救了？哈罗德·芬奇最先生出的情绪是紧张和警惕。是撒玛利亚人的特工希望他做什么，还是政府，或者是……
总不会是约翰救了你。
他被这个念头搞得如遭闷棍，又是一阵眩晕。
要是能像小孩子一样痛哭一场就好了。
他按下这个想法，挣扎着睁开了眼镜。
“天啊！你醒了？！”一个尖锐到让人不适程度的稚嫩的叫声在他耳边炸响，接着便伴着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他——醒——了——”
噢，不管撒玛利亚人还是政府，他们可都没有这种风格的特工，如此天真和跳脱，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芬奇放心了一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芬奇身边多出好几个蓝色或白色的人影，他们检查了他身上的各种仪器，确定了他是真的清醒，调整了输液速度。
芬奇配合地听从他们的指挥，眨眨眼，动动手指头。
他不喜欢医院，也确实心情很糟，但此刻他病床一米开外站着个一直絮絮叨叨说“要乖，要乖你的病才会好”的小女孩，所以……
他们进入病房的第一时间芬奇就眯起眼睛试图辨认，出乎意料地是在这群人里他竟然勉强辨认出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不是老朋友的那种熟悉，而是……“号码”的熟悉。
“别打扰病人。”那位女士严厉地说，“再这么做，你以后就得去跟艾米逛农贸市场。”
穿蓝裙子的小女孩大声抽气，并随即用手掩住了嘴。
“别这样。”她呜呜噜噜地说，“那太无聊了。”
“那你就乖乖的。”疑似的号码女士警告道。
这段对话发生得很快，小女孩被判决禁止靠近病人（也就是芬奇）一米以内，并失去了一天份的冰激凌。
哈罗德动了动嘴唇，试图为她辩解什么，比如那声尖叫除了让他血压短暂飙高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别的不良影响，而对一个失血的人而言血压高一点或许也不算坏事。
但长久昏迷造成的影响显然没那么快消退，他跟“一切正常”之间还有相当的距离。
“请别试着说话。”小女孩发现了他的举动，像个真正的医生一样一本正经地说，“你很久没有喝水，感到口干舌燥是正常的。”她一脸期盼地看着疑似号码女士。
护士笑了起来，法官也忍俊不禁：“对，正是我要说的。”
小女孩兴奋地一挥手臂。
“你会没事的。”护士和小女孩都离开后，医生对芬奇说，“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芬奇竭力露出个笑容。
“我一直没机会感谢你。”麦蒂林·恩奈特医生说道［４］，“那天你救了三条生命。”
不。芬奇想。没必要感谢。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他同时失去机器和挚友的时候，能够看到从前他们拯救的号码生活幸福，这简直是最好的安慰了。
［１］超辣三明治。废弃地铁站的入口在中国城，Ｓ４Ｅ１０芬奇为了向肖求和买了超多芥末不加蛋黄酱的熏牛肉三明治（名叫“毕翠思·莉莉”）和薯片，对肖说这是“额外加足你喜欢的料”，肖对这个三明治表现得相当狂热。
［２］德西玛科技。以格里尔为首，一开始试图对付机器，后来又放出了撒玛利亚人，核心是个不大的队伍，入主北极光之后有了很大权限，但对付机器小队还是主要用德西玛的资源，对付芬奇的真相也一直只有德西玛的人知道，后来为了抓捕机器小队成员，通过各种手段征召大量人手，到第五季时已经是个吸附在北极光组织上的巨大寄生虫。格里尔死亡时可见有人替代他成为了头目。
［３］特警。ＳＷＡＴ，里斯为了保护卡特也曾经这样伪装过。
［４］麦蒂林·恩奈特。Ｓ２Ｅ０７的号码，医生，凶手以她妻子的生命威胁，要求她杀死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