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季-第一集 五
１３．约翰·里斯
要么是导弹迟迟不来，要么是死后的世界就是如此。
约翰·里斯感到自己身在半空，无处着力，被风或者什么东西托着向上飞。
——这可奇了，他可没觉得自己能上天堂。
撒玛利亚人的特工被训练得很糟糕，明明一枪爆头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们却浪费了大量子弹给他胸膛上开洞——这么死一点都不痛快，他是想要临终关怀，但怎么也没料到这关怀的前提是他得像上岸的鱼一样挣扎上好几分钟。
重伤之后他很难判断时间，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人在心律异常的情况下靠数心跳来读秒，他只知道自己陷入黑暗之前并未看到导弹的影子。
法医将无法鉴定出他的死因，但说来可笑，他是与人枪战、在敌人的注视之下因为失血而死、最终被导弹炸毁了尸体。
他都不知道最滑稽的应该是哪部分。
约翰·里斯说过很多次孤身赴死，但从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不，准确点说他也确实拯救了世界，但这不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他是为了救一位朋友。
他没能救下杰西卡，说真的，如果他是为拯救世界而错过了拯救杰西卡的机会，或许他心里还能有点安慰（这很卑鄙，但他确实宁可自己能有一个好点的借口），但真相是什么？真相是他去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确实，组织达到了毁掉那台笔记本的目的（后来事实证明连这件事他们也没做到），但同时组织还想清除他的小队。
出生入死，就换来一枚导弹。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为一个想送他下地狱的组织，错过了曾经给他天堂的杰西卡。
１４．哈珀·罗斯
她跟乔伊打赌，说弗斯科警探一定认识照片上的人，乔伊跟她压了一样的注。
赌局不成立。
弗斯科警探对这位“唐希尔小姐”，或者说是“肖”，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关心，同时又带点满不在乎。
“哦，她要是去找撒玛利亚人的走狗报仇我一点都不奇怪。”他丢下了照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炫耀一般说道，“她可是个硬点子。”
“你就一点她可能是受害人的念头都没有？”哈珀没见过这位“肖”，她本以为这就是曾经雇佣她的“唐希尔”，但从乔伊的描述上看这位女士可不是甘居幕后的那种人。
弗斯科警探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谁能对付她？天网复活了，她就是终结者，连ＣＩＡ都不是她的对手——别以为她没对付过他们。”
“那时候她有你们帮助，但现在呢？”哈珀压低声音，“莱利警探和那位教授呢？”
她跟皮尔斯和乔伊一样，都被这两个人救过命，他们不是那种能够感激涕零失声痛哭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感激之情，冰九给皮尔斯造成了很多麻烦，这段时间他跟合伙人一直在努力解决这玩意，但哈珀看得出来造成他焦虑的并不是病毒。
一个无差别攻击整个数字世界的病毒，地下世界的暗潮汹涌，时代广场上机器的敌人甚至不惜露面也要阻止哈罗德·芬奇去做某事（因为这次当众点名，“哈罗德·芬奇”迅速登上了许多八卦栏目的头条，社交媒体上好几个重名人士都火了起来，最终的官方解释是这是散播冰九的、怀有不良居心的人士或机构在挑事，一些为了出名不惜一切的组织或者个人纷纷出头宣称这是自己的杰作，反倒造成了一出众人争相为数字恐袭负责的滑稽剧，而官方真正暗指的、大洋彼岸的国家不肯背这口黑锅，第一时间指责美国政府不知吸取教训、自作自受并且带累了全球——严格来讲，他们还真说对了），更别提还有那枚导弹。
敌人不惜自曝人前和使用导弹来阻止哈罗德·芬奇，而都市传说又往往与他形影不离。
不像好兆头。
谁都没有说，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他们都非常关心这两位的去向。
他们一面希望都市传说会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一样，无论遇见什么事，最终都能够得以幸存，一面又觉得这是现实世界，绝不可能有这么理想化的结果。
哈珀带着一点紧张问：“警探，我们的都市传说去哪了？”
１５．莱纳尔·弗斯科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莱纳尔·弗斯科这样解读肖对他说的“就是没消息”。
没有尸体，没有宣布死亡，没有葬礼，没有追查，没有写着他们大名尸检报告附后的卷宗。
这绝对是好事。
约翰·里斯，哈罗德·芬奇，乔丝·卡特，他们确实帮助了他很多，是他们让他改邪归正。
卡特死后他最终将凶手缉拿（不过那家伙得罪的人太多，最终还是被人杀死在医院，弗斯科虽然没做这事，但他听到的时候确实觉得天理昭昭），如果这次约翰和眼镜出了什么事儿，他却没能力为他们做任何事。
对他们的世界，他连理解都还有困难。
哈珀问他都市传说去哪了。
他妈的他也想知道。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这跟那具尸体有什么关系？是‘唐希尔小姐’动的手吗？”
哈珀对他的回避露出失望的表情，但还是如实回答：“那倒不是，是枪战的结果，皮尔斯查过监控，疑似是黑帮之间的枪战——信用卡记录是在枪战之后，看来不管‘唐希尔小姐’是怎么回事，塑造这个身份的人都希望我们注意到这次枪战。”
“‘查看了监控’。”弗斯科冷笑起来，“你们这些当都市传说的什么时候遇见问题能想起来报警？”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卡特”，于是又喝了一口咖啡作为掩饰。
地铁站道别之后他总想一些起过去的事，好像他内心深处已经开始缅怀了一样，缅怀那段时间，缅怀那些经历，缅怀那几个人——不不不这还不到那个时候，说不准他们在哪活蹦乱跳，可能他们又找了个废弃的地铁站什么的。
他距离上缴警徽配枪接受审查只差一点，“自称信息安全部门卧底特工的莱利警探（他都佩服自己能编出这种故事）”不来联系他才是好事。
哈珀面带笑容，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们会考虑的。”